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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 main(){
printf(“全息玫瑰碎片\n\n" );
return O;

【陈诗】Cigarette and candy

诗怀雅走出电梯还没踏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某位蓝发同事叉着腰的背影。诗怀雅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抱起手臂定顿下脚步旁观,看着特别督察组的成员参差地肃立了好几排,垂头听着陈发表这通长篇思想教育:无疑又是近卫局要不畏艰苦克服困难保卫龙门人民的生活安定云云。老生常谈的陈词滥调和初中生式的遣词造句被这位陈姓督察近三分钟几乎不带停顿地干巴巴讲出,活像只打饱了鸡血又被拍扁的气球,诗怀雅暗自嘲讽。

训完手下的陈突然向诗怀雅的方向招招手,就像早看到了她在那里一样。诗怀雅凑近好听清她低声的交代语句:“你手上的文件是前天递给魏长官的,情况有变化,等会给你传最新的调查进展。”诗怀雅点点头,转身走向办公室,拉开椅子还来不及坐下,手机屏幕乍地亮起,她打开刚收到的短信,肠粉龙惜字如金:“看邮箱。”

诗怀雅掀开笔记本电脑按亮屏幕点击新邮件,案情的细节条分缕析在面前展露无遗,果然比她之前拿到的文件增添了许多细节。

陈刚才那番说辞抛去平庸的鼓舞效果,内容上一点没错,形势的确严峻——起初近卫局查封了一个位于大柏墟的地下赌场,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个乌合的赌徒孤注一掷的狂欢场所,直到他们听到烂醉如泥的赌徒被押着蹒跚爬上警车,大喊他昨晚挣到的钱是“他们”卖源石的报酬。于是看似简单的案件突然被察觉到涉及到源石非法交易,而这不偏不倚地刺痛了龙门警惕的神经。这段时间来上下干警们低着头行色匆匆分身乏术地在近卫局大楼各处来往穿梭,恨不得都像炎国神话里的哪吒般生出三头六臂。刑讯科的警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榨出些微关于其他几个地下赌场的消息,但操纵和管理这些赌场的高层人员见首不见尾。这根碰不得光的的贸易链条从淇湾遥遥蔓延到東七龍,而近卫局所掌握的线索恐怕只是堪堪牛之一毫,冰山一角,远不足以斩断不法分子欲盖弥彰的贪念。

诗怀雅锁着眉头仔细阅读完这封邮件,开始着手准备下午的会议稿。案情的信息量很庞大,诗怀雅耐心地把思绪中逐渐明晰的已知情况逐条捋平,试着像陈办公室里那块一样画出有条理的线索板。再抬头时,诗怀雅看见百叶窗间隙照进的光线斜斜落在白瓷杯里的液体上,衍射出诡异的红棕色,看起来就像凉掉的隔夜茶——而它的确也凉掉了。诗怀雅皱皱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她以前最讨厌小超市里买的廉价速溶咖啡里那种甜腻的工业香精味,但不知什么时候起,速溶咖啡跟着中性笔内芯的脚步成为了她办公室里急需补充的消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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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的运腕在工作手账上写出着几串经过严密分析的文字。笔尖一顿,她突然想到这单case若是不加紧结案,源石运送路程中,是否会有没有丝毫防护措施的不知情的人暴露在源石面前,从此不明不白地家庭离散,被迫成为......不被龙门接纳的感染者。陈打断自己维持片刻的分神,她向来克制着自己在工作中被触动内心柔软的部分。但她不得不承认,近卫局身后龙门千家万户的静谧灯火,是她赖以支撑走到今天的动力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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柑子角处疑似有源石交易地点——会议讨论结果和诗怀雅制订的行动方案被近卫局的打印机嚓嚓吐出赫然的白纸黑字。新推断可以说是这起扑朔迷离的案件难得的进展,而诗怀雅带领的小队曾有在柑子角执行任务的经验,上下干警都对这次缉查怀着兴奋和惴惴不安的混杂心情。

便衣小队顺利潜入柑子角处地下赌场,按兵不动等待源石交易开始的瞬间。涉案团伙每个据点都有起码二十个雇来的打手负责催赌债和“安保”,在这种源石交易的关键时刻更是防备严密。当这把半吊子“保护伞”姗姗来迟地意识到警方的介入,慌张失措的负隅顽抗演变为暴力袭警。随身带的弹簧小刀,不知从哪里锯下的金属椅子腿,短短一截铁棍,不管钝器利器,打手们摸到它们,抓紧它们,在黑灯瞎火里找到了向近卫局发起反抗的胆子,利欲熏心下的狂热偏执正喷薄着躁动的力量。小队里只有三个人携带了配枪,身着防护装备的警员们尽量快地一边收起慌乱情绪,用手中的电击警棍对暴乱的人群进行镇压,一边竭力冲破打手们的防护圈抓捕源石交易人员。嘈杂呼喊灌透近卫局成员的鼓膜,好几位警员头肩胸腹都吃了几记铁棍的重击。警员PC94176被歹徒击倒在地,额角的血流进眼睛火燎般地疼,他伸袖子抹了把脸,晃晃悠悠站起奔回人群,从背后伸臂死死箍住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椅子腿”,为身旁的警员争取了掏出手铐的时间。这场混乱中的搏斗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增援的警车鸣笛赶到,近卫局警员押着他们走上警车,步入锒铛牢狱生活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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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脑子发脓的差佬!”粗言秽语暴雷般响着几乎要震掉审讯室天花板上的灯管。

——“是昨天在柑子角被逮捕的打手。”

星熊铁青着脸叹口气,无奈地对迎面走来的诗怀雅做出解释:“还有很多更难听的,我刚给几个脾气爆的安排了其他工作,我亲自审他......不然审讯室的桌子早被掀了。”

柑子角的抓捕行动终于落下帷幕,但未被警方清除甚至未被察觉的余党无疑将会更加敏感鉴戒。业已败露的行动遗留下的是无法收拾的破败局面,天网恢恢这次并非疏而不漏。或晦暗或堂皇,世上总有角落在藏污纳垢。没有被近卫局抓捕的犯罪嫌疑人也许正在卷款登上驶向他国的客船,逃逸到远离龙门的地方继续逍遥法外......

是我制订的计划不够周到,是我辜负了大家对Missy的信任和服从。

诗怀雅把脸埋进手掌里,她尤其讨厌去设想己方吃瘪的未知将来,空旷的茫然感会化身黑洞肆意饕餮,让所有名为冷静思考的星球都无法幸免。她很想像以前一样,只要全神贯注地扎进近卫局事务中就会有问题迎刃而解。她害怕蹉跎,害怕龙门的治安困窘解决得毫无进展,害怕这种明明想把自己绷成一根载着将发箭的弓弦,却心头空荡思想脱力的感觉,更害怕自己会弄丢了自己向来秉承的那腔,如跌跌撞撞初习行走的婴孩般,澄澈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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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诗怀雅罕见地失眠。她只感觉仿佛有丛火在心头肆意地爬,胸口像是被挠出毛的书页边角,在一束火苗的舔舐下卷起焦黑的燎痕。诗怀雅把整个脑袋埋进被子里,尽管蚕食她睡眠时间的并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脑内的噪音。

诗怀雅仍在第二天的闹铃响起时咕噜起身,在送她上班的车上打开小镜子补散粉遮盖眼底的青色。她突然鬼使神差地想起近卫局不远处的士多店靠收银台那排挂在墙壁上的货架上的东西,那排色彩各异的方盒。她合上镜子放好妆品,低头瞟手机屏幕。导航软件显示离近卫局还有短短三百多米的路程。于是诗怀雅探头对驾驶位上的司机说,我好像没睡够,我想下车吹吹风,自己走到近卫局就行,辛苦你了。其实她不必费心捏造理由,施怀雅家族的司机有随叫随停努力满足雇主需求的职业素养。诗怀雅砰地关上车门,假装漫不经心地走着,眼睛瞄向小士多靠近门口的的挂架。她在心里默数了几十秒,回头望了眼刚好转过街角的亮红跑车,这才走进去,抬手向店员指了指挂架上的千宝路。店员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摸下来一盒沉黑中透出绿油油的“黑冰爆珠”。

诗怀雅在踏出店门前三秒才想起自己忘了买打火机,她急忙转身走回收银台伸手比比划划。Madam施怀雅人生第一次买烟的经历算是顺利收官。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血来潮会发展得如此匪夷所思,只是小心地把烟盒和打火机藏进外套的内袋——口袋多真的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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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昼的落班时间,在近卫局休息室解决晚餐的同事决心备战晚上的加班,三三五五围坐着嚼起外卖盒饭。墙上的铜栅跟来往的阿sir和Madam们透着相似的肃穆和严整。秉着一腔照顾不抽烟的同事的团结友爱,近卫局的警员不谋而合地在休息室忍着烟瘾,等走出近卫局之后再抽。差点就沦为摆设的烟灰缸上头积了不厚不薄一层灰,只有极少情况上面会出现几只烟屁股——就像今天——当差时间不能抽烟,除非忍不住——除非有的案子真能让人想爆脑袋。

诗怀雅从休息室溜到近卫局的阳台上茕茕孑立,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方便的独自透气的地方。她闭上眼伸食指和拇指去揉了会儿睛明穴,即使她极力地不去回想挂彩的同事手臂上厚厚绷带里渗出的血和黄褐色的药酒,她脑子里仍是滋滋冒出解不开的乱麻。

——那些胡作非为的暴徒一定是疯了。要不就是我们先疯。

诗怀雅心头的暗火消耗着赖以维持理智的氧气,她认为自己急需有什么东西把它浇灭。诗怀雅的手在口袋里找到了烟盒,她拿出一根烟,低头不甚熟练地含住滤嘴叼起来,按动打火机的按钮点燃后猛吸一口。吸烟为什么叫吸烟,这个动宾短语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吧?许多中年男人总是依赖吸烟,不分贫富,不分遇到的事的喜悲。诗怀雅满脑跑火车般漫无边际地想着,烟气里的焦油味夹杂薄荷味爆珠的清冽直直贯进肺里,诗怀雅被呛出的眼泪湿了眼角流到脸颊胡乱地淌。诗怀雅把烟按灭,掏出几张纸手帕把烟灰和烟尾包住,又抖抖外套想尽快散掉身上难闻的焦油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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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预备去近卫局食堂用餐,再回办公室鸵鸟般扎进文件堆里。右臂夹着工包经过阳台时,陈的视线不适时地捕捉到一头蓬松的金色发卷——看上去有三五天没用卷发棒定型了,陈想,她缄默地驻足,盯着阳台上那剪背影。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她本来应该眼里盈着光,永远心怀茂盛的骄傲,而她现在垂着头,内疚又难过。陈腹肠里装了一箩筐的话涌上喉咙想对诗怀雅讲,可最终还是囫囵咽了回去。

陈轻手轻脚走上前,酝酿出在两人共同的母校学过的擒拿术的架势,动用了搏斗般的敏捷左手一把扼住诗怀雅手腕,在诗怀雅来得及反应过来跳脚大骂前右手抽走了烟盒,还炫耀性地掷下一句“没收”。

“我顶你个肺啊!......你做咩啊!关你胶事啊?”诗怀雅雷声大雨点小地尖声叫起来想挣脱被握住的手腕,把星熊感叹多次的“唉,Miss诗怀雅,少跟老陈针锋相对两次没坏处的”抛到脑后,愤慨地认为是疯龙没事找事故意气她。

......可这个时候过分激动,和被老婆没收烟的啤酒肚油腻中年男人没区别,诗怀雅有些自嘲地想着,只是气急败坏地瞪着陈。......她其实并不想抢回那包烟,正如并不想沉沦在香烟带来的飘渺短暂的快感里直到肺烂掉。

“又抽烟又把咖啡当水喝,你要是猝......病倒了怎么办。这你可得自己承担风险。”陈松开手,摆出诗怀雅最看不惯的严肃神情,让诗怀雅想随便抄起个什么东西来堵住她试图喋喋不休说教的嘴。

“给你抽最后一次过过瘾”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塞进诗怀雅手掌里,“下不为例。”

诗怀雅木讷地点着了烟,陈从烟盒抽出一根烟,黑里透绿的烟盒内亮了鱼肚般的一角白底。陈再次抓住诗怀雅握烟手的腕部,诗怀雅腕上的痛感还没消散,摸不着头脑地在陈莫名其妙的操作下惊愕地忘了挣扎。陈微微俯着身,放轻动作把诗怀雅的手牵近,拼合卯榫般把诗怀雅的烟和自己手里的烟头对上。

陈感觉自己几乎用上了基因里远古燧人氏的专注,才强硬地渡了几点开始燃亮烟丝的火星。诗怀雅不再愤怒地叫嚷,她沉下气来感受陈的指尖温热,眼前的火烧云滚烫。面前的空气递来陈迷蒙的鼻息,有一下没一下地扑在诗怀雅脸颊额角。诗怀雅的“CPU”运转过载般昏涨,颈根耳尖仿佛要冒出炽热的蒸汽。

陈生平头一次抽烟,比面前这位“初犯”还要浅上八百个经验点。她虚张声势地双指夹烟用力吸了一口,肩头和胸廓因咳嗽而剧烈翕张。烟圈从陈的鼻子里冒出来,诗怀雅歪头瞧她,觉得陈此刻就像儿童绘本里喷火的小怪物,有些滑稽。

“咳,咳咳。.......乖,'对嘴烟霉三天'这句话你听过吧?虽然有点迷信啊。”陈正色道,脸不红心不跳地冲她眨巴眼,“以后三天,你不顺心的事儿我咳、咳,我来操心,我顶得住。”

这也太丢人了——尽管诗怀雅知道陈不会把她抽烟的事告诉第三个人,诗怀雅脑子里还是带着空调外机般的嗡嗡乱响,这种声音甚至持续到了她看见陈把吸了三分之二的烟头在烟盒内侧按灭扔进去,扶了下工包准备转身离开。不出五步,陈突然折返问诗怀雅:“你这几天嗓子不舒服吧?”

诗怀雅张口正想回答,陈从包里翻出盒喉糖,铝盒递到诗怀雅手里时传来金属凉意。诗怀雅愣住,陈不再言语,一双皮靴踩着傍晚橙色的阳光啪嗒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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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诗怀雅跟“黑冰爆珠”只有吸了两根的“露水缘分”,不需等到第二天早上返工,轻度的尼古丁戒断反应还是接踵而至。诗怀雅坐在办公桌前,感觉喉头很干,身体在椅子上坐不定地挪动一下,开始无比想念被某条疯龙蛮横抢走的黑中透绿的小盒子。她忽然记起了什么,虽然她十二分不愿意回想昨天傍晚和陈那场唐突碰面。诗怀雅缓缓从外套内袋翻出那盒喉糖取出一颗,剥去糖纸放进嘴里。

???!

糖块接触到舌头的瞬间开始,浓烈的薄荷味就在口腔中飙升翻腾,小锤子般敲凿着原本疲乏的神经系统。.......什么玩意?该用什么词汇形容?诗怀雅霎时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呛得不知所措——辣?冲?醒神倒是真醒神,不愧是扑街龙的作风,难怪她整天像陀螺那样四处转不犯困还训人从不声哑。

说不出是什么原因,诗怀雅似乎能感到从前那种丰沛的精力像是绵软春雨般缓缓浇到身上,唇齿生寒地吸口气轻轻“嘶”了一声,用舌尖把喉糖翻个面,低头翻开桌上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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