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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 main(){
printf(“全息玫瑰碎片\n\n" );
return O;

【陈诗】无脑发糖,桃饱同居,没有前因后果。

陈警官和诗怀雅警官同居了。

这条近卫局里不胫而走的八卦传闻并未令人意外,警员们只是想不太明白,为什么Missy会选择搬进陈的公寓住?当好奇的警员问起时两位督察没有发怒,只是心照不宣地统一口径,逻辑条理清晰又平实可信:太埔这边通勤方便,公寓周围有Supermarket,最主要的是她们不想被搬家的劳顿耗费太多时间。

只有诗怀雅自己晓得,真实原因是她顶喜欢陈的小公寓。之前她偶尔去那里坐。有时是一整个下昼,有时是半个小时和陈埋头在她的餐桌分享宵夜的云吞,有时是收拾东西去住几天。落班后走进公寓电梯,跟邻居打照面后稀稀拉拉地寒暄,在周日的早晨和超市买菜归来的阿姨擦肩,透过透明的塑料袋瞧见菜叶上的水珠——诗怀雅把这些似乎微不足道的小事嗅出燥暖的气息,然后贪婪地通通压实存进肺里,琐碎而有实感。在“搬家计划”实施前,诗怀雅旁敲侧击地随时预备向家人颠来倒去念叨搬出去住的一百条可行性。老姜辣过嫩姜,老菲林狡黠过年轻菲林,从晚报上抬起眼的施怀雅先生和夫人慢条斯理地吐出一百零一条理由来反驳他们的女儿。于是诗怀雅不依不饶,就像当年执意要考进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那样,花了几个月时间向父母软磨硬泡,列出交换条件依次谈妥,终于博来“碧翠克斯是个倔姑娘,任谁也羁不住”这点从此纳入施怀雅家的共识。

在那之后诗怀雅陆陆续续地往陈的公寓里搬新家具,和她的生活用品。看起来玲珑纤细的诗怀雅和玻璃花樽或纸糊的灯笼般的气力相距万里,陈并不惊讶她能左手拎咖啡机右手拎行李箱大气不喘地提上楼。陈预先把衣柜里等蛀的裙子从衣架上取下来折成方块堆叠在角落,给诗怀雅从家里带来的那小部分衣服让位。诗怀雅的化妆品很多,瓶瓶罐罐的不知道安置到哪里好,遂暂时“抢滩登陆”,霸占了陈的大半个床头柜。陈起床时摁停手机闹铃,险些弄倒瓶身体乳。诗怀雅因此买了套梳妆台凳放在床的另一边,于是床看起来就像张长着不对称耳朵的滑稽长方脸,并且一进卧室就能跟硕大的椭圆形镜子面面相觑。诗怀雅五次三番毫不留情面地对屋里的家具评头论足,并跃跃欲试想找个空暇时间冲进家具城一掷不止千金给陈的公寓来个大换血。嘲笑声重点轰炸陈房间窗帘的颜色和样式太old-fashioned,像国中时期老师让学生用荧光笔画出的知识点。然而诗怀雅花钱时阔绰,花钱前却挑剔无比。她曾泡在布艺店里花费掉大把的时间,也没有在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和印花里拣出心仪的款式。

陈的公寓是这片地区不算大的户型,一个人住也不显得过分空荡荡,两个人住却让她觉得又吵又挤。陈说不明白十一月对龙门来说是仲秋还是初冬,逐渐萎缩的白昼里空气凝滞得发闷,到了早晚它们却加速流动汇聚成风。她想起前些年自己窝在学校宿舍看的电影,有句台词是“我要爱或者死”*。在陈的年龄走过影片女主角两倍还要多的时候她早已不将这句话秉为信条,或者在看那部影片之前就没有。但无法否认诗怀雅是使她“家—早餐铺—近卫局—家”的三点一线循环更鲜活又充盈的存在。这种又吵又挤的鲜活充盈逐渐从读报购物散步,变成呼吸吃饭睡觉。干燥的海绵遇潮就快速地吸水,而陈乐意把自己比作海绵。

文件缠身的两位Madam走出近卫局大楼的时候天色已经蒙上黑纱。陈带着并不熟悉站名的诗怀雅依次踏上两辆巴士。诗怀雅顺从地跟紧她,足似个如果在游乐园上走丢,需要用广播大声呼喊名字的幼稚园小朋友。透过窗玻璃能看见倒退的街灯,黑紫中点染开的橙色让她像想起业已沉到地球另一侧的十一月秋阳周围的霞。诗怀雅想,外界总爱称龙门是个繁华的移动城邦,简称“大城市”。可她觉得龙门并不大,即使上百种颜色的霓虹灯牌在闪烁。巴士载着她们从近卫局到太浦,仿佛只穿过了几条街道。

下车的时候诗怀雅的挎包勾到了后面那位老爷爷的长柄雨伞,诗怀雅回头忙不迭道歉时视线撞见了一朵慈祥的微笑,于是她也笑起来。陈低头看了看腕表,是下午的六点四十四分。诗怀雅踩着陈拖长的影子,她们路过鲜果屋,瞅见门口处摆出今天的因为熟透了所以打折的残品,里面有一盒士多啤梨。虽然不是应季水果,但诗怀雅忽然想品尝那股具有辨识度的酸甜味。诗怀雅瞥过去,士多啤梨在保鲜膜里参差地列着队,打光灯下尾部红得鲜亮,蒂部泛起柔嫩的青,没有肉眼可见的明显淤坏。但是她肚子饿了,那条龙急匆匆地要赶回家。改天买吧,改天不仅要买士多啤梨,还要买苹果同橙*。

进门换拖鞋时诗怀雅趁机问陈自己新买的高跟鞋好不好看。“好看,很合适你。”陈扫过那双鞋,她不能很确切地谈论这一双的设计思路和配色及细节的出彩之处,甚至不能分辨是否与她记忆存储中诗怀雅穿过的那些高跟鞋有什么相同和不同。所以陈努力地简短说出能让诗怀雅心花怒放的评价,顺便伸手帮她摘下头上的帽子,斜斜扣在衣帽架顶上。

在诗怀雅和陈走出近卫局大楼时陈就同她讲不如快点返屋企煮饭,陈说到做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诗怀雅大小姐对厨房退避三舍,并不打算给这位例行极为简陋一菜无汤的米〇林零星厨师打下手。她们独处的很多时候,都是陈不动声色地忙着,诗怀雅偶尔迸出来几句话,陈稀松地回答,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聊起来。

“我觉得阿晖那小子最近表现还不错.......”诗怀雅唐突地冒出来一句。陈在砧板前切鸡腿菇,刀侧抵着右手中指握笔施力处岁月磨成的薄茧。她只能“唔”地应了然后暗自在脑海里回想方才提到的警员近两月的考核绩效。陈和诗怀雅交谈时,时常因为对接不上她过分跳脱的思维而生出孩童追赶蜻蜓般的无奈。阿晖阿良,阿刘阿张——包括喊陈的“阿陈”,诗怀雅总给近卫局的同事安上阿字辈(虽然隔壁消防署的阿消的阿是代号里就带的),并且叫得亲切熟稔,像旧时炎国农妇唤村里撒丫的孩子阿猫阿狗。

鸡腿菇片和肉丝底下闪着油光,烟火气从灶台腾起,诗怀雅嗅着香味蹲身捣鼓新买的音箱。陈不留意什么音效的好次,也不懂那些更迭过快的流行型号,只知道那是个哥伦比亚时兴的牌子。诗怀雅把《Siboney》的音量调到充满整个屋子,女歌手高亢地唱着她们听不懂的语言,但那不是紧要事。歌声在屋内空间里曳开来,拖着根好像浮华得轻飘飘的尾巴。

“阿陈!”陈又听见诗怀雅高声嚷起来,然后开始怀疑她在衣领里藏了麦克风。诗怀雅趿着拖鞋啪嗒踩过乐声的节拍,懒洋洋踱到厨柜下,踮脚抬手,开柜门拿出两只凤梨罐头*——“阿陈!帮我开一下!”

“......开什么玩笑,要吃饭了怎么还吃这些。”陈已经盛好菜,按出一行洗洁精拖到手心搓出细软的白色泡沫,冲净手在围裙上抹干,接过一只罐头。

繁乱的黑点擦着檐角掠过阳台,左边邻居家的小女孩趴在栏杆上望,细声细气地喊出声:“好多雀仔啊!”

可能是麻雀,也可能是斑文鸟。诗怀雅想。

*1:电影台词出自《这个杀手不太冷》

*2:捏他TWINS歌曲《士多啤梨苹果橙》

*3:捏他《重庆森林》,歌曲《Sibony》为电影《2046》插曲

*出现的几个粤语词汇:花樽——花瓶,返屋企——回家,下昼——下午,落班——下班,雀仔——好像可以泛指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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